美团外卖小哥用另类加餐“味道怪怪的”月赚2000元
2022-08-20 05:00:31 欢乐点

李飞有一个秘密。

下班时,他是兢兢业业的富士康库房管理员;放学后,他便“黄袍加身”,化身为穿梭在大道小巷的美团外卖小哥。

1983年出生的李飞,早已是三个儿子的妈妈。他想在放学后也能有一份收入,多挣点钱。四年前,在好友的安利下,他下载了“美团众包”APP,花74元置办了马甲、头盔,开辟“第二战场”送外卖。如今,靠做美团小哥,他每月能多挣2000—3000块。

一人、一骑,既繁忙,又孤单。之前,李飞在毛线厂打过工。这几年里,他觉得自己经历的事儿犹如混杂成一团的七彩毛线,色彩有明,有暗;有冷,有暖。

另类加餐

“味道怪怪的。”

11月7日,周六。晚上两点多,李飞打算吃早饭。桌上摆着一份包装精致的轻食沙拉,打开瓶盖尝了一口,又酸又甜的气味让他忍不住蹙眉。他将荷包蛋挑下来吞掉,再也不想下筷。

这份沙拉是送外卖时客人的退款。李飞没问任何理由,就把订单退货转给了对方。虽然怎么当美团骑手送外卖,刚开始送外卖时,他并不像这样直接、爽快。

有一次,李飞送一份薯条披萨。他噼啪地敲开顾潮汕的门,对方甩来一句:“这餐我不要了。”送餐没有超时,自己个子不高、长得也还亲切,不至于吓到人,这莫名的退单让李飞困惑不已:“这是如何了呢?”

“商家骂我是神经病。”顾客语带委屈地说。

李飞从客户颠来倒去的话语中堆砌出真相:由于店家没有做好打包工作,李飞取餐时,单独包装的两杯可乐被落在店里。路上,李飞接到店家的电话,决定骑小电骡返回取可乐。

客户这时正好看了眼导航,发觉骑手竟然在走回头路,于是略过李飞,直接把电话打给店家,双方起了冲突。

软语相求无果,客人坚决要换货,李飞只得徒步几公里把餐送回——要在店里照相打卡、征得店家同意才会退款。

店家脸很黑,除了阻止李飞照相,还小声斥责他:“这单不许退,说哪些也没用。”李飞横不过,只好认赔餐损费,将这份烤肉披萨祭了自己的“五脏庙”。“就当是加了顿餐吧。”

和店家和稀泥太累。后来再遇上退款,不管自己是否有责(迟到、洒餐等),李飞尽量和客户友好协商,征得顾客同意后点确认送达,自己再付钱买下这份“小可怜”——这样,他能够减轻一些损失,领到这一单的配送费。

这些另类加餐,还让李飞“品尝”了冷门小吃田螺粉,在胃囊遭到冲击之时,他的荷包也在经受严打。例如,他被客户退款了一份轻食,损失约30元;当日下午他共跑了9单,每单收入4到5元。

假如算上时间成本,这个下午他不光没赚,还赔了钱。不过,这都是小case,他赔过的最贵的一单是一份烤肉,花了他80多元。

像胃通常遭到冲击的,还有李飞的头盔。在一些高端新村,他常常被拦在门外,保安告知:为了不影响新村形象,严禁外卖员骑电自行车、戴头盔步入。刚开始,开朗宽厚的李飞脸热脖粗,他认为这个规定贬低性极强。他愤怒过、抗争过,但换来的只是保安凝炼冰碴的脸。赶时间的他,不得不向对方妥协:把头盔扔在旁边的地上,只带餐食进门。经年累月,他的头盔伤痕累累。

扶梯之痛

在李飞的送餐生涯中,扶梯是一个痛点。形形色色的大厦,有的没扶梯,有的设禁忌。

不久前,他接了一个送到布吉某新村19楼的订单。李飞喜欢抢高层住宅区的配送单——楼高意味着有扶梯。不过,当他拿着餐来到目的地,见到扶梯口被围着,后面还横着一块“正在修理中”的牌子,当即傻了眼。

他立即给客人打电话,请求对方“高抬贵脚”走几层走道,接自己一下。顾客一口婉拒,“要是扶梯没坏,我干啥要点外卖?”

不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吗?挂断电话,李飞酸楚地笑了。他找到走道间,深吸一口气,开始登楼大作战。其实他每晚没少爬楼,但要爬如此高的并不多。

他在9楼休息了一会,“续上命”,再硬着头皮,继续往上爬。李飞幸好自己没有在菜鸟期接到这样的任务,那时,他爬到7楼都会大喘气,倘若前三天多爬了几次楼,第二天就会手脚酸麻。

虽然拥有这样惨痛的经历,高层住宅仍然坚挺在李飞抢单的“白名单”上。在一些写字楼,李飞连乘坐客梯的资格都没有。骑手只能从货梯上楼,在高峰期送餐,惟一的货梯常常人满为患。

李飞常恨自己不会“缩骨功”,只有孤零零盯住显示屏不断变化的数字,随时打算占领有利地形,挤进扶梯。而后面的七八部客梯,早就“门前疏远车马稀”。

等了好几趟,李飞才把自己贴进了货梯的角落。等把餐送到顾客手上,他早已在写字楼滞留超过半个小时。

分秒必争

对于李飞来说,店家出餐慢,比爬楼、等扶梯更要命。太多骑手因为长时间催餐不得而情绪崩溃,嚎啕抽泣的、面红耳赤生气的、求父亲告母亲的……骑手常常手握好几个订单,某一单出餐慢,便会挤压其他订单的配送时间。而平台规定,迟到1秒便开始罚金。

配送途中,契约精神和责任感驱使着李飞。他开车时分秒必争,时速有时快到会让臀部从座位上弹上去。“要说那个骑手没违背交通规则,就是在骗钱。”闯红灯、走机动车道、逆行,李飞一样都衰落下。他曾因在机动车道行驶被罚120元,那一整个晚上,他都蔫蔫的。

因为抢时间,李飞还曾与一场交通车祸“狭路相逢”。这天,他在罗湖弓村送单,驶至一个本该减速慢行的拐角处,前方突然蹿出一辆电动车,迎头朝他撞来。

李飞的脉搏顿时狂飙,脑海一片空白,只记得拚命按双刹。还好,当时他正途经一个减速带,对方也在最后1秒及时煞车,才不至于酿成大祸。

李飞停出来检测,发觉自己心爱的小电骡前身被剐掉一层漆。他又惊又怕:弓村小巷林立、路况复杂,对方超速行车,按理要负全责。

李飞定神一看“罪魁帮凶”,嘿!对方也是一名美团“小黄人”。在一连串的“老哥,实在对不住,我赶时间”告饶声中,李飞将“小黄人”放了。“小黄人”获得谅解后,急速整装出发,消失在弓村人来人往的小巷里。

他是谁的孩子,又是谁的儿子?李飞心中涌出一阵同病相怜的觉得。他舍弃了缓一缓、压压惊的看法,不顾四肢还有些发软,重新上路。

池鱼之殃

茄子放少了,油太多了……有时,由于一些莫名其妙的缘由,李飞被客人打差评,甚至,还要为另一名陌生的骑手“背锅”。

“另加2元配送费!”一个周末中午,李飞抢到一单系统加价送米线的单子。他有点开心,希望这是一个“开门红”。

“快一点!快一点!”“10分钟能送到吗?”“多长时间能到?”……甫一接单,客人催促的信息就接连不断。李飞虽然能理解,这一单是上一个骑手抢单后又取消的,客户可能早已饿着腹部等了一段时间。

但从龙华车辆站取餐再送到下罗汉松,距离至少三公里,系统给的时间是50分钟,10分钟完成拿餐、送餐,即使肋下生出双翼,李飞也自觉难以做到。他给客户发语音,说明自己的苦处,并说服对方,假如实在赶时间,可以取消订单。客户拒绝了。

距规定时间还有18分钟,李飞抵达目的地。敲门,无人应答;打电话,没人接听。在愈加使劲地敲打后,门开了,骤然而至的,是顾客一句怒意冲冲的“不要了,滚吧!”

尽管对于顾客的难缠早有预感,李飞仍气坏了,不过他还是耐着脾气给出建议,让客人和店家沟通,协商退款事宜。“我凭哪些要干这事?”对方凶神恶煞,油盐不进。

这一次,李飞决定抗争。他和对方理论了一番,差点干起架来。最后,他还是控制住满怀怒火,甩出一句:“做人不能太不讲道理,你爱要不要。”他点击确认送达,将那份锅贴扔在旁边,扬长而去。

一丝温暖

在这座人潮奔涌的都市,李飞也以前从一个只有“一单之缘”的陌生人那儿吸取到温暖。

李飞记得很清楚,那是一个送往1980科技园的单。当时,他只差最后一步——将古稀粉递给客人,就可以说出“祝您进餐愉快”的“咒语”,之后功成身退。

孰料,横祸陡生:古稀粉突然“嘭”的一声掉在地上,迸裂的甜汤像顿时怒放的花朵。李飞和客户面手相觑——原来,在交接餐之际,顾客并没有接住,而李飞以为对方早已拿稳并握住了手。

反应过来的李飞愧疚极了,一迭声向对方说“对不起”,并下意识地提出解决方案:“我亏本,麻烦您重点一份。”客人是一位年青的女孩,可能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谨慎的歉意,旋即开导李飞:“没事,没事。是我自己的问题,不用你赔怎么当美团骑手送外卖,你赶快去忙吧。”

一股暖流涌进李飞的心中——受过的严打越多,他的心越软。一句“谢谢”“注意安全,不着急”就能让他感动,男孩这么善解人意,更让他如在寒流喝下一碗热汤般凉爽。他说不出哪些漂亮话,只能不住地“谢谢”。

尽管很内疚,但他必须立即出发,否则,订单都会在手头积压,引起“多米诺效应”:一单迟,单单迟。他感动于男生的通情达理,又为自己没能帮忙处理“案发觉场”而内疚、纠结。

往年,假若时间来得及,李飞常常会为友善的顾客提供附加服务,例如主动寻问要不要自己帮忙扔垃圾——他乐意为对方的一点点善意,在陌生的新村一遍遍问路。李飞骑上小电骡,风驰电掣地奔往下一个目的地,脑海里,还在想像着男孩一遍遍清洁地板的画面。

心之所系

兼职生涯的“风吹雨打”,更加突显在富士康下班的稳定和可贵。李飞于2009年入职布吉园区,他受过的最大“委屈”莫过分多年前因急事提出事假时,线长面露难色并说生产排配不开,不愿批准。

“没人你就自己上!”组长了解到情况,当场怼了线长,让李飞安心放假。

李飞愈发珍视在富士康的工作。部门急需铲车司机,他急主管之所急,第一时间报考学条纹车。除了练车认真,小学未结业、看到文字就头痛的他还把有关铲车驾驶的理论知识整理成小图册,随身携带,见缝插针地抽时间默记。

三个月后,第一批参训的学员中只有他和另一名朋友顺利领到了铲车驾驶证,解了部门的燃眉之急。

李飞并不是没有其他去处。在上海龙华一家外贸公司兼任课长的舅舅哥看中了李飞的勤奋塌实,多次向他递来“橄榄枝”,让他去自己所在的公司下班,一个月工作20天,薪水7000元左右。

但李飞回绝了。他14岁从云南永州南下讨生活,曾做过莞漂、惠漂,拉过毛线,开过铣床,摆过摊档,卖过汤面,一颗心在风雨中飘来荡去,入职富士康后,才有了归属感。

现在,李飞每周兼职送外卖的时间约有30小时。怎么平衡本员工作和兼职?李飞认为,自己还算“拎得清”:公司里的工作是根本,他任何时侯就会无条件地把它放到第一位。

他以前构想:即使某一个假期外卖爆单、配送费翻番,但若果公司有急事须要处理,自己也要忍痛舍弃接单,赶赴工作岗位——还好,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。

李飞四肢麻利,对现今的岗位已经驾轻就熟。他觉得,做到本职和兼职平衡的要点在于保持充足的休息时间。因此,他送外卖时,夜晚几乎不跑太晚,尽量24点前收工上床,为第二天的工作积蓄精力。

在难得的休闲岁月里,李飞选择陪伴家人。他在罗湖莲塘的城中村租了套一室一厅,父亲在罗湖下班,时常回布吉,假如妻子大人有令,李飞会特意空出档期,陪她遛弯、买校服。

每年寒假,儿子们从老家来深团聚,李飞更是暂停外卖大业,一心一意陪儿子,带她们去“工作”过的一些店面打卡,吃烤肉蛋挞;或去海滩玩沙滑水。

去年,李飞还在一家游泳馆办了会员卡,带娃娃们学习游泳。转租屋书房的墙壁,贴了不少小孩们画的家人出行图,以及在上海的游览日记。

前几年,李飞在老家村里盖了两层楼,并在市区全款买了房。现在,他还有一个小目标,“攒钱搞辆车玩儿。”经过反复剖析、对比,李飞锁定了长安。

他期待着,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,他能开着“梦中情车”,载着老爸儿子,向在长沙茶陵的女婿妻子家疾驰。车外,是呼啸的车流和一闪而过的景色,车里,儿子们在闹,他在笑。(应专访对象要求,主人公为化名)(作者:蒋朝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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